《知命识相五十年》第三部分
- 来源: 合八字网
- 2019-12-18 16:08:35
《知命识相五十年》第三部分
见色不淫 桃花化为财运
现在老梁是老陈的上司了,他是维新政府的首领。为着天一星说准了他的命相,有一天派人送给天一星白米十包,现金二千元表示谢意,并约他便饭。吃饭那天老梁并没有邀请政府的要人,因为这是私人间的酬酢,而且对方足一个算命先生此事又是迷信之类,所以他只约了几位自己的亲信,大都是机要秘书,总务科长之类。当然,老梁的用意也希望能借此机会请天一星替这小群自己的心腹看看相,是不是六亲同运,最重要的请天一星看看对自己有没有冲克;因为那时抗战的地下军事人员正在上海展开暗杀汉奸,老梁深怕自己心腹中有问题,那就太危险了,所以在入度席之前,他曾嘱天一星替他留意今天一起吃饭的人,对他有无冲克。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天一星就对同席的各位相局和气色都留意细看一下。当中有一个姓杜先生,仪表十分出众,年纪大约三十出头,天一星问他说:“杜先生,你今年贵庚?”他答说:“三十四。”天一星又问一个姓萧的:“萧先生你的贵庚也差不多吗?”他答说:“我们两人同年,我比他大三个月。”接着他们两人就同天一星请教,最近这几年后运如何。天一星笑笑地说:“今天梁先生赏饭,各位又都是梁先生的亲信,我当然用不看说各位都是贵人相;但我们既然有此一面之缘也是不容易的事,所以我得看看各位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对各位之中有所贡献。”“对的,君子问祸不问福,我们这一班人,都是叨梁先生的洪福的,目前当然都不错。”有个黄先生这样说:不过,目前的时局对我们是不利,所以我们还是问问此后我们的安全第一问题。”“先生,你看得出这战事要到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另一个人这样问:“这战争到底对我们有利还是有害?”“看来总是有害的,战事那有对我们有益的道理呢?”
天一星先生又笑笑地说:“那也不一定,凡是有利必有弊,战事所以之发生,原因由于双方都认定对自己有利的,所以才会爆发战争;但事实上大都是两败俱伤的。至于这场对于各位的利害问题,依我的看法,则是对各位有利的,我看各位的相,都是由这场战事而转好的。”这句话把在座诸人都说得好笑了,他们心中想他们都是一班小新贵,的确乃由抗战发生才有这机会跟着老梁参加这伪政府,于是他们就关心问到战事的结局问题。”关于战事的结局如何我是不敢说的”天一星说:“但我从梁先生以及现在从各位的相局看,这战事要到八年之后才能结束的。至于如何结束。结束时对各位的情形如何,我也不知,到了那时,各位自然会明白的。”接着那位杜先生就问:“先生,刚才你曾特别问到我和萧先生的年龄,是否有什么特别事故?无论是好是坏,我们都希望你能不客气地指教,我们是问祸不问福的。”
天一星又笑笑地说:“你们虽然要问祸,而我却是为你们二人说福。不过,福也有多种,有的是洪福,有的是清福,也还有是浊福的:洪福像梁先生这样是难得的,一般人大都是浊福的。”他看了杜先生和萧先生两眼之后又说:“我看你们两位特别喜欢的还有一种福:我想你们各位也许会晓得杜先生和萧先生有什么特别福的!”
凑巧的是,当时伪组织的上海特别巿巿长傅某被抗战的地下工作人员暗杀掉,上海特别巿政府改组,南京维新政府就派人参加。这上海特别巿政府是成立于南京维新政府之前,直属于日本军事机关的。所以到了此时一南京维新政府才有机会派人参加。除由日本人同意派二三个上层的人参加外,也派几个科长级人员参加。而杜某和萧某二人,因为对上海社会颇熟悉,就被派来当科长了。
这两位三十五岁的年轻小新贵,除巿政府科长的职务外,为着各种便利,他俩就负责平时照顾虹口各区政要的公馆,以及每次接送南京和杭州两地的政要事宜。因此,杜某与萧某二人,就很自然的和政要的家眷有接触的机会了。
那时候,虹口区内南京和杭州两地新贵的明暗外室约有二十家之多,家家都需要杜科长和萧科长的照顾,一时这两位科长便成为二十家的红人。很快的,他们两人便成为虹口区的姨太太们的忙人了。他俩日夕都在这群雌粥粥之中奔走,无形中,有点像小女生国的两个男子了。
最初还是萧某向老陈的外室施展吊膀子的故技。老陈的外室小名紫萍,原系会乐里的妓*,老爷既然常在杭州,她独居虹口难免孤寂,于是一拍即合,萧某果然又走桃花运了。老萧虽然见色思淫,故态复萌,但他也不曾忘记天一星去年对他所说的话。
但他又环顾当时的环境,当时暗杀风炽,老陈每次由杭州来上海必先打长途电话通知家裹,再出家裹电话通知老萧,由他带了保镳和汽车在火车站接他的。此事不会被老陈识破的。
同时,他知道自己和老杜二人是虹囗区的一号红人,而平日和各家中的下人们也极其相好,而且,关于姨太太交男朋友之事,在上海单是一种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之事,就是被下人们看出,也不至于有什么的。这老萧的想法自认并没有错,在他的势力区内不至于有灾祸的。
和老萧差不多是同时,老杜也果然又有飞来的艳福,而且同时飞来约有三个之多。三个女生是夏太太,周太太和梁太太。真想不到,这位梁太太就是老杜上司老梁由北平娶回来的爱妾。她原是苏州荡口地方地道的美女,自幼被父母卖给北平鸨母当妓*的。苏州是出美女的有名之区,而美女即不是出于苏州城裹,而是生于苏州西南面一个名为荡口的乡村一带。上海和北平,天津妓院裹的鸨母,每年都亲自到苏州来选拔美女作为养女的。当然,谁也都知道凡是来苏州卖女孩的,都是预备长大当妓*的,所以大都向荡口地区去选择。
这位梁太太既系荡口的地道美女,又曾经鸨母的训练,再当过名妓的经验,当然在色艺各方面都是八面玲珑的;只要她心中有意,就让十个的老萧?也不能逃出她的迷魂计的。不过,现在却有一个特别的情形,那就是老萧这时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她们群雌粥粥的心目中,因为她们的老爷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便成为一个年经的美男子了。所以,除了梁太太之外,还有两位也都是姨太太。
而且,这两位夏太太和周太太,也都是堂子出身的名妓,同时也都是苏州人。因此,由于三星随月的关系,她们之间彼此既有顾忌,而老萧也弄得无所适从了。
老萧本来是一个风流的人物,虽然他一向都是女生来垂青他,而他却也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但此次情形即有些不同,因为她们都是彼此时常相见的太太们,而且也都住在虹口区附近的地方,在她们之间老萧的一点举动她们都会知道的,”人言可畏,此事若被人传到夏,周,梁三位大人知道,别的不敢说,科长的职务马上就要丢掉。因此,老萧不能不顾忌,虽然表面上不得不周旋于三星之间,却始终于不敢作进一步的尝试,和她们仍保留多少距离。
有一天梁太太率性不客气的直接问老肃,何以对她若即老离?是否他喜欢夏太太不喜欢她?是否因为周太太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老萧一时答不出话来。逼不得已,只好把从前算命天一星说的话说出来塞责了。他对梁太太说,因为去年梁公请客时,算命先生天一星,也就是前两年预言梁公会东山再起的人,说他今年有桃花运,但这桃花运是有危险的,所凶他不敢尝试了。但这话不能使梁太太相信,他认为这只是搪塞的话,一个男人不会因为相信命运的话而拒绝女色的。于是梁太太就要求老萧一道去算命,看看是否这样说。老萧当然不能不答应,就说要到天一星那裹去。
然而,梁太太却另有意见;她说天一星未必可靠,同时,他既然替老萧看过了,当然要和从前的说一样。她主张到霞飞路张荧堂那裹去,因为,张荧堂是一个瞎子她认为瞎子比开眼的好,他是铁口直言的。
于是老萧只好陪梁太太到张荧堂那裹去。老萧把畤辰八字交给梁太太,他自己预备不开口,只是听,梁太太把老萧的生辰报了之后,张荧堂就问:“小姐,这位先生他本人在这裹吗?他是你的什么人?”
梁太太看一看老萧,笑一笑,她好像很得意地表示她之所以选择张荧堂,就因为他瞎子看不见人,他的推断命理就不至有何顾忌了。于是她就随口依她早就预备好了的答:“他本人不在这一裹;出门做生意去了。他是我的哥哥,想今年娶嫂嫂,看是否合宜。”
张荧堂屈指在点算,仰起头来微笑地说:“不对的,令兄已经有了嫂嫂,而且有了两个儿子,今年不会娶亲的,你不要骗我。”他再坚定地说:“他既是上海人,今年并没有驿马,不会出门的。同时,他这个命也不是做生意的命,而是做官的命,目前官虽然不大,但他的权力却是很大的。他的情形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末他的八字就没有错,我就可以再说下去,否则就是八字错了。”
此时老萧和梁太太相对一笑。梁太太笑笑地表示承认张荧堂的论断,说:“先生,你说的没有错,请你再说下去。
“小姐,你用不看骗我的,我也无法骗你的,你来为的是替令兄看今年流年的运气,现在已经五月了,本年的事已经发生了不少,我只能就命理论断,说对了并没有什么希奇,说不对才算希奇。现在让我先把过去五个月的情形说一说,如果说对了,那末以后的七个月也会对的。”张荧堂特别问一句:小姐,你真的是他的妹妹而不是他的太太吗?他的太太也在这裹吗?
“我是他妹妹,我的嫂嫂不在这裹,”梁太太说:“有什么话请你随便说,你只是照命理说的,是好说好,是坏说坏,没有什么关系的。”
于是张荧堂说:“令兄几个月来正在走桃花运,看他的八字,显有拓合和争夺之象,似乎有两个以上的女生向他争夺。不过,截至目前,他还是徘徊两美之间未有所抉择。此事希望不要让你的嫂子知道,知道了,也要劝她不要加以干涉,反而有利,让他良心良知发现,可能脱离这桃花的劫煞的。因为走桃花运的人,心志难免胡涂,家花不比野花香,太太一干涉,反而把他迫上梁山了。”
“那么,据你看,他是可能脱离这桃花运吗?如果不能的话会怎样呢?”梁太太问:”如果他能逃过这美人关,又有什么好呢?那两三个女生之中,是否都不会达到她们的目的呢?她们对他也有什么不利的呢?”
张荧堂说:“今年是令兄交运脱运的流年,所以今年是难免有重要事情发生的,现在他碰到了妒合争夺的桃花,就是不利的现象,如果不慎,便有劫煞;如果能避去这劫煞,这桃花就会转化为财运的。”他又屈指扣算一下,说:“由昨天起,四十五天之内,将是他的重要关头,若能保持现状,不因女生之事损德,那就会有飞来的财运;如果有缺德之事,也就是见色思淫之类,那就有飞来横祸的,希望你想法告诉令兄,无论如何要渡过这四十五天。”
老萧听了就对梁太太看看,眼色的表情是向她请求原谅,让他维持现状”乐而不淫”,看看四十五天之内有何好的变化。梁太太看见张荧堂说得这样确定,时间也在目前的月半之内,也就无话可说了。
事也奇怪,就因为梁太太自己听了张荧堂的话受了感动,就决心把老萧放弃,让他免于不利之事而且又有财运好走,便主动地把算命的事告诉了夏太太和周太太,说是大家既是好朋友,也都对老萧好感,就当让他走好运。
因为此事原是三个女生成为鼎立之势,各人有各人的办法,也有各人的顾忌,现在既然梁太太肯把此事说破了,夏太太和周太太当然没有话说,因为此事原不能说破,现在既经说破,大家就无所谓了,男人她们并不是没有见过的,何必一定要老萧呢。于是大家就决定不再与老萧来往了,老萧也乘此机会从此不再和她们混在一起了。说也奇怪,此事还没有一个月,老梁和老夏老周三人在南京接到有人的告密信,说老萧和三位姨太太有说不清白的事,老梁本是一个风流人物,从前在北洋政府时代,姨太太偷人乃极平常之事,只要不把丑事闹出去,原无所谓的。但老夏和老周二人都不然,他俩决定对付老萧。
过几天老梁回到上海,所目见和根据公馆裹的用人报告,老萧已不到公馆了,和姨太太并无什么不清白的事。有一天他见到老萧,就问老萧何以不常到公馆去?老萧也直说:“人言可畏,我要避嫌。”
老梁说:“只要我相信你,何必避嫌?人言何必畏?”他说:“我记住去年天一星算命的话,我今年又有桃花运,而且是有不利的劫煞的,所以就是梁公肯相信我,也不能挡得住劫煞,因为这是灾祸,是旦夕难保的天灾人祸,谁也不能保证的。”
这话却把老梁提醒了,因为在南京时老夏和老周会对他说过此事,而且当时他们两人曾说过,老梁度量大,不想对付老萧,而他两位决定对付老萧的。于是他当夜电话约夏周二位见面,问他对老萧之事有没有什么决定。他们二人说已经决定了,是买了一个法租界裹的流氓,预备绐老萧吃吃苦头,意思是要打伤他的身体,如毁容之类,最少也要使他进医院半年。
老梁立即要夏周二人把此事暂押后两三星期,等他查明白了再行不迟,如果确有此事的话,干脆就把他干掉算了,何必拖坭带水呢。夏周二人当然要接纳老梁就话,通知凶手暂缓两三星期之后,等通知再决定。
过两天一个晚上,老梁就和姨太太谈起夏太太和周太太为人之事。三句话说完,老梁有意的说到老萧身上来。老梁说,夏先生和周先生为了不放心他俩的太太年轻美貌,曾派有密探时常暗中看守他们的家;根据报告,老萧和两位太太过从甚密,似有暧昧之事,所以他们两位要想法对付老萧,就问姨太太,他们之间,到底有无可疑之处?梁太太一听见夏周两位要对付老萧,她知道所谓对付是很严重的事,即上海流氓所谓”白的进去,红的出来,”就是要暗杀的,于是她就对老梁说:”如果夏先生和周先生要对付萧科长的话,那末真是冤枉的事了,而算命的话也不灵的了,做好人也没有用了。
这话当然引起老梁的注意,在追问之下,才明白老萧确然因怕有桃花运劫煞而不敢和她们三位姨太太往来的。老梁既然明白了这事,但因这话乃由自己的姨太太而来,当然不能使夏周二位相信,暂也不告诉他们二位。
过几天老梁对老萧说,想把他再调南京去任科长。老萧毫无考虑就答应了。接着老萧连上海的家也一起般到南京去了。因为南京那裹的科长此不上上海特别巿科长的肥缺的,老萧竟然决心连家都带走,可以证明他确然是怕走桃花运的。老梁此时才把老萧和三位姨太太之间的真相告知夏周二人,不久他们一再细查,也明白了实情。
老萧调任南京仅仅一个月,老梁把他介绍给江苏省长高冠吾,立即发表他为江苏省武进县县长。老萧的桃花莲化为财运竟然就是这样间接的转变,真是妙不可言了。事后老梁和夏周二人谈起此事,也惊叹不已。因为如果当时老萧不调去南京的话,最少他要身受两刀,卧床半年的。
至于杜某和陈太太发生暧昧之后,朝夕如漆如胶,毫无忌惮。当然不久传到老陈的耳朵。老陈因为去年既有黑巿夫人卷逃,现在又发生此事,心中特别不愿。那时他荣任浙江省政府的财政厅长,为着安全,身边有保镖三人,保镖都是上海黑社会的帮中人物,素有义气之举的,他们也不征老陈的同意,商议对付杜某。当时上海的地下特务活动还是很活跃,暗杀之事时常发生。
于是三位保镖就决定利用抗战的地下活动,来对付杜某。但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因杜某的地位运不够作为特务暗杀的目标;二因暗杀不慎,反而弄巧拙,于是他们就想一种办法,利用一次南京伪政府和上海特别巿政府新贵们在北四川路一家名叫“寿”馆的口本料店宴会时候,因为老灶那天也在那裹招待客人,在席散之前,他和几个巿政府科长阶级的人员在寿馆日本菜馆而前准备送客之时,他们事前叫一人突然出现老杜身边,抛了一个假的手榴弹,这两个保镖这时就同那人开枪,实际他们不是向那人射击,而是向老杜射搫,老杜就应声倒地了。
事后他们报告说,当时发珇三个凶手,一个抛手榴弹作掩护,两个向他们开枪,他们也还鎗,老杜就在这纷乱之中击中太阳穴立地毙了的。因为是在夜裹,赴宴的人都是中国人没有日本人,被打死的又只是一个科长,人就都以为那三个凶手原是守在那裹等待席散行事的,当时刚好杜科长由裹面出来,可能被他们看错了而作为替死鬼的。于是这班新贵们,不特不去研究老杜的死因,而且还以为他作了替死鬼是他们的福气了。
那天晚上在寿錧裹宴会的,老梁,老夏,老周和老陈四人也都在场。各人有惊无险之后就相率驱车到梁公馆去谈谈。而夏太太和陈太太这几个名妓出身的姨太太也都先后起到梁公馆来秋慰问她们的老爷来了。
这几位汉奸新贵听取他们的保镖把在埸所见的情形报告之后,在此生死关头过了之后,接着又是他们所喜欢谈论的命运问题。
头一个提到老杜今天死于非命的事,就是老梁。老梁说:”去年天一星命相倒曾说过小杜今年有危险,若能避过桃花运,那就会化为财运的,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听见他有什么桃色新闻,而会有此事呢?
此时大家都没有话说,而陈太太坐在角落裹特别装做镇静的样子。倒是老陈开口说:“他到底有没有桃花运我们也不知道,明桃花倒不要紧。老是暗桃花,那就真正作孽的,这事只有小杜自己明白了,”
关于小杜和老陈的姨太太不三不四的事,不特老陈自己知道,就是老夏老周也微有所闻的,所以他们听了老陈这话,也就表示同意,说是算命天一星说的话,明的事既然应验,那暗的事就恐怕也一定是有的,不会无的。
接着他们很快地又谈到老萧身上去。”倒是老萧好,他肯听算命先生的话,”老周说:“既然相信命运就应当相信得澈底,不应该有的信有的不信,好的就信,不好的又不信。”
“所以我说小杜一定有作孽的事,我们只看小萧的事情很具明显,他能逃过了桃花运,果然就化为财运了,不知小杜必定死于桃花劫裹的。”老夏也这样说,“据天一星后来又有一次对我说,萧县长将来还会有更好的财运,那是真正的财运而不是官运。”老梁说:”据说他的官运只到了县长为止,不能再高升为简任官了,但他的财运却是很大,将来会成巨富的。”
满腹傲骨气又浮,其人劳碌死且凶。
一个人为什么有的是一生很安逸的,做事也是一帆风顺的,有的是很劳碌的,做事也是很多挫折的?不特生前有这极大的不同,就是死时也有极大的差别的,有的人是所谓寿终正寝,而且无疾而终;但有人却是不得其寿,而且是死于非命的呢?这一件有关一个人一生一死之事,显明的有一种不能用偶然的理由来解释的。这就是我们所谓定命的问题。在此两种情形之中,又常常有一种奇怪的事实,那就是两事连在一起,即生前安逸的人常常死时也是平平安安的,而生前劳碌的到了最后也是不平安的。对于人情世事略有体验的人,在亲戚朋友中间看惯了变化的,都对此事把握地说某人必定一生安逸,某人必定一生劳碌,某人会死于善终,某人会死于非命;因为这两种人,在面孔上必有两种不同的形象的。
我们在亲戚朋友甚至在公共场所,乃至在路上碰着素未谋面的人,有时也会对某些人觉得很好感,对某些人觉得有所谓不顺眼的事实。这顺眼、好感和不顺眼、恶感,显然是有说不出理由的。一样两人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谈过话,也不是谁的脸孔好看谁的难看,而只是看过去时,心中有此不同的感觉而已。
此种不顺眼,其中也必有理由,只是不去注意,不知研究罢了,若是稍稍留心,就可以说出其不顺眼的理由来的,有的人面庞并不美丽,却讨人喜欢,有的人初看来很是美丽,但再看之后却觉得不特无美丽可取,且有讨厌的地方。
人的相貌最容易使人喜欢的是笑脸,而最使人讨厌的则是傲骨。如果你对某人感到有些骄傲时,不一定他的说话骄傲,态度骄傲,就是不说话,不动作,照样也可以看出他是骄傲的。
很容易听到别人对那些人的面孔,有两种判语叫死做面孔和臭面孔。死面孔大抵是指毫无表情而又带有冷酷的意味,而臭面孔则是必有表情,而且是带傲气的。死面孔的人不一定一生劳碌,但最后也很难免不善其终的。臭面孔的人就不然,他必定一生劳碌。
同时,臭面孔的人百分七十以上是要死于非命的,此种劳碌而又惨死连在一起的事实,不难不使我们对于相命的注定信而不疑了,这不只是一种苦命,这是凶命,苦命只是穷苦而不凶,凶命的人不一定穷苦,甚至家裹很有钱,社会地位也很高,而自己却是劳碌得比穷人更苦。同时,这种人无论家中有多少钱,也无论他地位多少高,更无论对于安全是有许多的注意乃至布置,但终于死于横祸,死于非命,而无法把这厄运挽回的。从前有一个握有重要军权的人,他是操有对任何人都有暗杀之权的。当然是一个军政的要人,也可以说是一号的红人。无论是权是势是位是钱,能够他安安逸逸地过一辈子,更可以对自己有任何安全的保障的。
但是,每一个见过他的人,甚至和他有深厚交情的人,除了他的直接长官一人之外,没有一个对他不有三分畏惧的。为什么?就因为他有一副臭面孔,臭得就是笑起来,也使人感到是笑老虎,随时一放下脸就会把你连皮带骨都吃掉的。因此,不特他自已因握有大权而劳碌,凡是和他见面接触的人也不能安逸了。
知道他的人,背后都谈论关于此君的结局问题,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他必定不得其死。所谓不得其死,就此君来说,似乎只有被暗杀的,因为他是一向是以暗杀为职业的。他自己也似乎有敏感自己的命运。所以他对于自己的防卫是极其周密,可以说谁也没有他的周密。
有一天他因公事,路过九江。那天刚刚下大雨,闷得无事。他看九江的一张小报上有一个广告,那广告是说有一个苏州生长的妙龄女子看相,他本来是相信命运的,那是他少时和年青时从家人和自己的体验得来的。但后来他的地位慢慢高升了,尤其是握有生杀之权之后,随时都有随员和卫兵在身边。当然不便做长官的跑去算命看相的。此次他在九江,却是只有两个最心腹的人跟他,于是就想去看看相。
他把那小报的广告和消息给他约两位心腹看,他俩一看,就明白他的醉翁之意何在,于是就怂恿他在我这位妙龄的苏州女子看相去。这原是他们所常常碰到机会,是替长官寻快乐的。
于是他们三人就便装,而且特别装做马马虎虎不像官员的样子,依着报纸上的地址去我那苏州产的妙龄女子看相去。我到了地址门牌号数,举头一看,果然门上有一块长方木牌钉在上面,是一块黑漆金字的心招牌,上面刻着苏州妙龄女士寓内八个字。
哎哟!他们三人心裹不约而同地想,上当了,这是招徕生意的手法,并不真是妙龄女子。接着,这位长官就说:管它吗,既来了,就进去看看,如能够看相,就是老太婆也无妨。
于是三人进去了。果然有位确是操苏州口音的女士在那裹,但并不是妙龄,大约有五十岁的老太婆。她看见三位进来,就说:各位是来看相的吗?请坐!接着她就先解释说: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在这裹挂牌看相的。我是苏州人,姓方,名妙龄,从那时候起,在报上登的广告及新闻,都是记者们替我宣传介绍的,他们因为我当时也确是既妙龄又美丽,不愧名副其实的,所以一直就这样登载了的。
我们是来看相的,妙龄不妙龄无所谓,只要能够看得准,是好说好,是坏说坏,不用江湖口诀,这是最要紧的。这位长官说了就看看那两位年青的随员,笑笑。
是的,你们是为看相来的。妙龄女士说:我从你的气色上看,也的确需要看相的。
为什么需要看相?官长说:我的气色有什么毛病吗?我们是来这裹做生意的,你看怎么样?
妙龄女士笑笑说:这位官长贵姓?你是要我不说江湖话而说老实的吗?那末,我就先说你是一个官长,而不是做生意的人;同时他们两位也是官,只是官阶不高,大概是你的部属,你们三位也都是武官,是军人。
这一下,妙龄女士一开口就使他们三人心折了。竟然说得如此准确,真是莫名其妙了。于是当长官回答说姓黄之后,随员中姓张的就说:那末你看我们此次所要办的公事办得好吗?另一位姓孙的也问:你看我们的长官他的官运前途如何?他还会高升吗?要高升到什么官阶呢?部长有希望吗?
妙龄女士回答说:这位黄长官长吗,我想不用再高升了,他的军职已够大了,权力已高过省主*和部长了,何必再想高升呢?不过,要想高升,最近这三年还是没有希望,要过五十岁的生日,才有希望,但是,五十岁生日之前三十天之内,恐怕有一次灾难,渡过了灾难,再说其它的官运,同时,千千万万从今天起,需要积德行善,否则五十岁那年是有很大的麻烦的。
有什么麻烦?什么灾难?黄官长说:我是天生不怕灾难,不愁麻烦的。你既然看出了我们是军人,我们当然是不怕什么的,不过,我倒想问问目前有一件事能否顺利达成,五十岁那年的事倒可以暂缓再说。
女看相方妙龄女士笑笑说:我刚刚不是说过,千千万万从今天起,需要积德行善吗?那末,你所谓目前之事似乎不该去干的了。
这话未免太使他们三人惊奇了,因为此时他们正想去暗杀两个人,这秘密不是被这女看相的知道了吗?于是黄官长就问:妳到底从那裹看出我目前想做的事,不是积德行善的呢?难道你可以看出我做的是什么事的吗?
我并不是可以看出你目前所要做是什么具体的事,而是可以看出你所要的是那一类的事;因为这一类的事不是积德行善的,所以我劝你不要去干。
那末你可以说出是那一类的事吗?我们军人,所做的不外是军事上的事,若是这事不能做,难道抗战我不必做了吗?军事上的事情,难道都不是积德行善的吗?
妙龄女士说:我并不是说军事上面之事不能为,而是说你这类的事不可为。让我大概对你说,我看出你目前甚至也是一向所做的都是一类的事。说到这裹好像有些顾虑不敢直说出来,就停了一下,转个口气说:我看大概你是一位军法官吧,你握有生杀之权,对吗?接着妙龄女士又说:我是照看相的道理说的,我也不能不说,你也还另有一种不够积德的事,我想你既是一位有权位的人,你自己当不至于不明白的。希望从今以后不可再像过去那样,否则你的灾难终是难免的。
此时他们三人心中都明白了妙龄女士所说的是指什么事,也知道当黄官长面前她不肯再多说一些什么的。本来他们想今天先作一个结束,明天再叫老张来请教妙龄女士,到底五十岁有何灾难,但因他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九江,所以他就叫老张跟他先走,对妙龄说是有一个约会,他需要先走一步,希望明天有时间再来叨教,就把润例先付了,一面叫老张不要走,让妙龄女士替老张看看相。
老张知道长官的意思,是他自己回避一下,让老张留在这裹,使看相的方女士可以随便一点,把不便当面说的话说出来的,于是黄官长和姓孙的要先告辞了。接着老张就对方妙龄女士说:请先给我看看,我的运气怎样?我最近要做一件事会成功吗?
不成!妙龄女士说:我刚刚已把你们三人都看过了的,你们所要的事是不成功的。所以我劝黄先生不要再干这事,现在也劝你,设法改途,不要干这一行的 。
不成功?老张说:你知道我们干什么事吗?我们是军人,已经被你看准了的,军人所干的总是这套,你何以说不能干这一行呢?我们若是命注了是当军人,难道可以改途不干军人也可的吗?那末就是命定了。
妙龄女士解释说:那不是这样说,军人上战场杀敌,那是听命令行事,而且是军队全体行动,自己只有作战的心情,而且杀人的凶相,同时由于远距离,没有看见对方的面目,心中没有杀心,就不会有凶恶的心情和气色现出来,也不至于改相的。现在我已看出,你们三个人眼中都有红丝出现,而凶相满面,杀气腾腾,所以我就不能不劝阻你们了。若不阻,我良心上是难安。
那末,你看我们黄长官情形又怎样呢?老张说:他想当部长,你看当得成吗?就一般情形看,他现在已握有军事上的权力,当部长是很容易的。
妙龄女士笑笑说:依他的现有地位言,似乎要高升是不难的,但依相局言,他本来也有部长的贵格的,惟是因为他太缺德了,所以这高贵的大官就得不到了,同时,他现在也许财富惊人,但这财富终然也守不住的。
老张急问:你说他太缺德,就是他握有生杀权之,行之太过了吗?还有其它别的事呢?
当然还有别的事,妙龄女士说:现在让我先论他的相格。他是一个满脸傲骨而凶气又浮的人,虽然他做了很多有权力的官,但因生相不好,所以他是人缘极坏,对他怨情极多的。也因为他生成此相,所以他虽然做官,而一天到晚不安于席位,东走西奔,始终是没有安逸的。此时老张又插嘴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他将来到底会升官吗?也还有什么危险吗?因为你说过他五十岁那年有灾难,这灾难是什么?性命有危险吗?
我老实的告诉你,他的官阶止于此了,不会再高升的,看相妙龄女士说:他此人不特心性好杀,而且也好色。他简直是一个杀人的魔鬼,又是凶狠的色鬼。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老张说:这对他是有什么不好的吗?五十岁那年的情形又将如何呢?
妙龄女士说:好杀和好色的人,你看是不是积德行善的人;一个人有好色或好杀一件都是不很好报,不能有好结果的,何况他一身兼好杀而又好色,还会有好结果吗?我敢断定他,五十岁那年,必遭不测,死于非命,甚至于粉身碎骨的,因为他的横死相太明显而严重的。
不过,老张说:依我们所知道的情形看,他是不至于有此情形的。第一,他是一个当朝的一号红人,除元首之外,谁也不能也不敢得罪他的,而当朝的元首又是亲信他,重视他的作为。第二,他既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而他的左右又是能干的人,不至于对他有疏保卫的。
妙龄笑一笑说:那我就不敢说,一个人的生有多种样式,而死也有多种样式,他怎样死于非命,我虽然不敢说,但他五十岁那年,非死于灾难不可,而且死后名誉不佳。
事后,老张就把方妙龄看相所说的话,大要都向黄某报告了,黄某觉得看相把他的好杀和好色二事确然看得太准。因此他也相信五十岁那年很可能有灾难之事发生。他自己估计,他最近二三年内大有可能高升为部长的;于是他就极力向这方面活动,自认是极有把握的。
一面,他尽自己的聪明,去推想各方面可能给他的灾难或变故。他认为,只有他的劲敌才敢对他下毒手,于是他从此之后,就极力向这一方面花脑筋,想万全之策,这时候此君正在活动取得一个部长,期在必得,但是,他心目中的所谓劲敌,大概是没有确定的,因为他的作风,以及他的职务,他约满脸傲骨和骄横之气,树敌太多,无法计算清楚所谓劲敌。
此时此君的财产也是自己也记不清楚的。因为他装做廉洁,所以他不曾购买地产之类的不动产,只是藏积黄金和美钞,黄金的藏量以万两计,听说有于美国的美金也是以百万计的,然而,此君东奔西跑,除女色之外并没有什历享受。一生在女生身上挥金最多,也在女生身上缺德最多。本来在命理上有所谓破财益命的话,而以此既破财缺德自然也要损命了。
有一天他到上海,无意中碰到一位看相先生。看相先生叫他在上海安居三个月,说是依他的气色看,这三个月是不利于行的。那年正是他五十岁之年,他当然记得从前算命看相说过自己五十岁那年是有灾祸的,但他又想,此时正是他红得发紫的时候,那会有灾祸之理呢?此时他只怕他的顶头上司一个人,此外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就问看相先生,有什么气色可以看出他有灾难,看相指看他的鼻梁和额上以及两腮,说他的气色可算是最坏气色中的一种,绝对需要韬光养晦三个月,在上海近水,或是到杭州西湖裹去居住也可以,因为他的气色是怕火金,需要近水的地方。他看看自己的鼻梁看出是一块赤带紫的颜色,确然过去没有的。但他又自作聪明的想,这也许就是红得紫的意思,部长快到手了。
事实上此君无法能够在一个地方安居一星期的,于是他又坐飞机到他所要到的地方去了。没有好久,有一天报上用大号字登载消息说:飞机在某处失事,某君等全体殉难,记者所报告的情形说:飞机失事的原因未明,全机坠毁,机上人员无一生还。此君被火烧到仅留胸腹一段。人生难免一死,死得惨到如此,验得如此,未免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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