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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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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去世,年仅35岁。

  • 来源: 灵犀算网
  • 关键词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号“柳川隆之介”、“澄江堂主人”、“寿陵余子”,笔名“我鬼”。日本大正时代小说家。他全力创作短篇小说,在他短暂的一生中,写了超过150篇短篇小说。他的短篇小说篇幅很短,取材新颖,情节新奇甚至诡异。作品关注社会丑恶现象,但作家很少直接评论,而仅仅才冷峻的文笔和简洁有力的语言来陈述,却让读者深深感觉到其丑恶性。这使得他的小说即具有高度的艺术性又成为当时社会的缩影,其代表作品如《罗生门》《竹林中》已然成为经典之作。
【生平】
  1892年芥川龙之介生于东京,本姓新原,是一个送奶工人的儿子,生母于三十二岁时生下他,八个月后猝然发狂,其后终生为狂人。龙之介被生母胞兄芥川家收为养子,因芥川家是延续十几代的士族(武士),门风高尚,文学、演艺、美术等均是士族子弟必修科目。或许是环境使然,再加上天资聪颖,他阅读的书籍涉猎极广,在中小学时代喜读江户文学、《西游记》、《水浒传》等,也喜欢日本近代作家泉镜花、幸田露伴、夏目漱石、森鸥外的作品。对欧美文学也兴趣浓厚,喜读易卜生、法朗士、波德莱尔、斯特林堡等人的作品,深受世纪末文学的影响。这使他日后不但成为杰出的作家,更是个博学之士。
  1913年他进入东京帝国大学,学习英国文学,期间开始写作。并与久米正雄、菊池宽等先后两次复刊《新思潮》,成为第3次和第4次复刊的《新思潮》杂志同人。
  1914发表处女作《老年》、戏曲《青年之死》。
  1915年发表《罗生门》,但并没有受到重视。同年十二月经由级友介绍,出席漱石山房的“木曜会”,以后师事夏目漱石,深受夏目漱石的影响。
  1916年他在《新思潮》杂志发表短篇小说《鼻子》,夏目漱石读到后,非常赞赏,对他多方关怀。这段时间他也开始创作俳句。之后在1916年又连续创作了《芋粥》、《手巾》,在文坛确立了新锐作家的地位。
  1916年大学毕业后,曾在横须贺海军机关学校任教3年。旋辞职。
  1918年他发表《地狱变》,讲述了一个战国时期的残酷故事,通过画师,画师女儿等人的遭遇。反映了纯粹的艺术和无辜的底层人民受邪恶的统治者的摧残。
  1919年在大阪每日新闻社任职,但并不上班。
  1921年以大阪每日新闻视察员身份来中国旅行四个月,,先后游览上海、杭州、苏州、南京、芜湖、汉口、洞庭湖、长沙、开封、洛阳、龙门、北京等地,回国后发表《上海游记》(1921)和《江南游记》(1922)等。这次任务非常繁重。在任务的压力和自身压抑作用下,他染上了多种疾病,一生为胃肠病、痔疮、神经衰弱、失眠症所苦。
  1922年他回到日本后。发表了《竹林中》。作品与柯林斯的《月亮宝石》结构类似,都是在一件案子的调查采集的各方的证词与说法。不同的是《月亮宝石》最后澄清了事实,而《竹林中》中各方的证词某些地方重合却又有很大矛盾,但是又都能自圆其说。整个作品弥漫着压抑,彷徨,不定向的气氛。这反应了作者本人迷茫的思想。自此以后,由于病情恶化,芥川龙之介常出现幻觉,当时的社会形式也右转,没有言论自由。这使得他的作品更加压抑,如《河童》。
  自1917年至1923年,龙之介所写短篇小说先后六次结集出版,分别以《罗生门》、《烟草与魔鬼》、《傀儡师》、《影灯笼》、《夜来花》和《春服》6个短篇为书名。
  1927年芥川龙之介继续写作随想集《侏儒的话》(又译《傻瓜的一生》),作品短小精悍,每段只有一两句话,但意味深长。7月24日,由于健康和思想情绪上的原因,35岁的龙之介在自家寓所服用致死量的安眠药自杀,枕边搁置有圣经、遗书与遗稿。
  他的死,带给日本社会极大冲击,尤以文坛人士更是惋惜一个天才的早逝,1935年芥川龙之介自杀去世8年后,他的毕生好友菊池寛设立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文学新人奖“芥川赏”,现已成为日本最重要文学奖之一,与“直木赏”齐名。
  1950年,日本著名导演黑泽明,将芥川的作品《竹林中》与《罗生门》合而为一,改编为电影《罗生门》,在国际上获得多个大奖,使日本电影走向世界。此后,“罗生门”更成为华语地区对于扑朔迷离的、各方说法不一的事件的代名词。
【作品风格】
  
  龙之介的作品以短篇小说为主,其它更有诗、和歌、俳句、随笔、散文、游记、论文等多种。
  龙之介的小说始于历史题材,如《罗生门》、《鼻子》、《偷盗》等;继而转向明治文明开化题材,如《舞会》、《阿富的贞操》、《偶人》等;后写作现实题材,如《桔子》、《一块地》以及《秋》等。在创作中注重技巧,风格纤细华丽,形式、结构完美,关心社会问题与人生问题。1925年发表自传性质小说《大岛寺信辅的半生》。1927年发表短篇《河童》,对资本主义社会及其制度作了尖锐的嘲讽。
  芥川龙之介亦是新思潮派的代表作家,创作上既有浪漫主义特点,又具有现实主义倾向。
   早期的作品以历史小说为主,借古喻今,针砭时弊。它们可分为5类:
  ①取材于封建王朝的人和事,如《罗生门》和《鼻子》系根据古代故事改编,揭露风行于世的利己主义;《地狱图》(1918)写一个服务于封建公侯的画师为了追求艺术上的成就而献出女儿和自己的生命,抨击暴君把人间变成了地狱。
  ②取材于近世传入日本的天主教的传教活动,如《烟草和魔鬼》(1917)、《信徒之死》(1918)、《众神的微笑》(1922)等。
  ③描述江户时代的社会现象,如《戏作三昧》、《某一天的大石内藏助》(均1917)等。在《戏作三昧》中,通过对主人公泷泽马琴的内心活动的描写,阐述了作者超然于庸俗丑恶的现实之外的处世哲学。
  ④描绘明治维新后资本主义上升时期日本社会的小说,如《手绢》(1916)、《舞会》(1920)等。《手绢》讽刺了日本明治时期思想家新渡户稻造所鼓吹的武士道精神。
  ⑤取材于中国古代传说的作品,如《女体》、《黄粱梦》、《英雄器》(均1917)、《杜子春》、《秋山图》(均1920)等。
   十月革命后,日本无产阶级文学开始萌芽,芥川也在时代的影响下,着重写反映现实的作品。其中有歌颂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颓唐消沉形成明显对照的淳朴善良的农村姑娘《桔子》(1919),表现现代男女青年苦闷的《秋》(1920),刻画少年心理的《手推车》(1921),描写农村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一块地》(1923),嘲讽乃木希典的《将军》(1920)以及批判军国主义思想、对下层士兵寄予同情的《猴子》(1916)和《三个宝》(1927)。
  芥川晚期的作品,反映了他对贫富悬殊的社会现实的幻灭感。1927年初,发表《玄鹤山房》,通过老画家之死,揭露家庭内部的纠葛,反映了人生的惨淡和绝望心情,暗示旧事物的衰亡和新时代的来临。写这篇作品时,芥川已萌自杀的念头,使以后的作品如《海市蜃楼》等充满了阴郁气氛。《河童》(1927)通过虚构的河童国,抨击人吃人的资本主义制度。遗作《齿轮》和《某傻子的一生》(1927)描述作者生前的思想状态。评论集《侏儒的话》(1923~1927)阐述了他对艺术和人生的看法。
  在短短12年的创作生涯中,芥川写了148篇小说,55篇小品文,66篇随笔,以及大量的评论、游记、札记、诗歌等。他的每一篇小说,题材内容和艺术构思都各有特点,这是他在创作过程中苦心孤诣地不断进行艺术探索的结果。他的文笔典雅俏丽,技巧纯熟,精深洗练,意趣盎然,别具一格。在日本大正时期的作家中占有重要地位。为了纪念芥川在文学上的成就,从1935年起设立以他命名的“芥川文学奖”,它一直是日本奖励优秀青年作家的最高文学奖。
【主要著作】
  发表年代 中文名称 日文名称 英文名称
  1914年 老年 老年 Rōnen
  1915年 罗生门 罗生门 Rashōmon Rashōmon
  1916年 鼻子 鼻 Hana The Nose
  芋粥 芋粥 Imogayu Yam Gruel
  烟草与悪魔 烟草と悪魔 Tabako to Akuma
  1917年 戏作三昧 戯作三昧 Gesakuzanmai
  1918年 蜘蛛之丝 蜘蛛の糸 Kumo no Ito The Spider’s Thread
  地狱变 地狱変 Jigokuhen Hell Screen
  邪宗门 邪宗门 Jashūmon
  1919年 魔术 魔术 Majutsu
  1920年 南京的基督 南京の基督 Nankin no Kirisuto Christ in Nanking
  杜子春 杜子春 Toshishun Tu Tze-chun
  火神 アグニの神 Aguni no Kami Vulcan
  1921年 竹林中 薮の中 Yabu no Naka In a Grove
  1922年 轨道列车 トロッコ Torokko
  1927年 玄鹤山房 玄鹤山房 Genkakusanbō
  侏儒的话 侏儒の言叶 Shuju no Kotoba
  文艺的、我的文艺 文芸的な、あまりに文芸的な Bungeiteki na, amarini Bungeiteki na
  河童 河童 Kappa Kappa
  齿轮 歯车 Haguruma Cogwheel
  或阿呆的一生 或る阿呆の一生 Aru Ahō no Isshō A Fool's Life
  西方的人 西方の人 Seihō no Hito The Man of the West
芥川龙之介遗书
  寄给某个旧友的手记
  无论哪个自杀的人都没有将自杀者自己的心路历程原原本本地写出来过。这大概是自杀者的自尊心所致,亦或者他们对自己的心理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吧。而我在这封最後寄给你的信里,我想要将这样的心理清楚地传达给你,虽然我其实并不是非得要将我自杀的动机告诉你不可。雷尼尔([一八六四~一九三六]法国诗人・小说家)在他的短篇中曾描写过某个自杀者,但是在这短篇中主角自杀的理由其实连他自己都不了解。你或许会说只靠写报纸的杂记生活很困苦啦、病痛啦、亦或者是精神上的苦痛啦,我猜想到时候你会为我找出许多自杀的动机吧。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那将不会是我动机的全部,最多只能说这些动机大致上是条通往我真正的动机的道路。自杀的人大多都像雷尼尔所描写的一样,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何而自杀吧。跟我们的行为一样、在行为背後的动机也总是复杂的,虽如此,至少现在的我确实是茫然不安、我对我的未来是茫然不安的。你大概没办法相信我说的话吧,但以我最近这十年的经验,只要我的周遭的人没有跟我有类似经验的话,我的话语应该会像风中的歌一样消失,所以要是真变成那样,我也怪不得你吧……
  我在这两年间一直只想著死,最近这段时间,我开始仔细阅读麦兰德(Pilipp Mainlander(1841-76)业馀哲学家)的书,他确实是抽象而巧妙地描写出向死前进的路径,但,我想描写的东西是更为具体的。对家人的同情在这种欲望之前什麼都不是。对此,你大概不得不以Inhuman来评判我吧。只不过,这种作法要是真的没人性的话,那我大概就是具有没人性的一面吧。
  老实说,我觉得我有不得不真实记录的义务在。(我也曾把我自己对将来的不安加以解剖,而我在『某个傻瓜的一生』中也已大致说明过了,虽然加诸在我身上的社会性条件—但是封建时代在我身上的投影,我故意没写出来。至于为何故意不写出来,这是因为到现在我们每个人仍或多或少活在封建时代的阴影中,而我再在那舞台之外加上背景、照明和登场人物等社会性条件—大多都已表现在我的作品当中,但是,只因为我自己也活在社会性条件中就认定自己一定了解社会性条件是不行的吧。)—我最先考虑到的就是要怎麼死才能不痛苦,吊死应该是最符合这目的的手段吧。或许是我要求太多,但我只要一想到自己吊死的样子,我就感到一股出自美感的厌恶。(我记得曾在爱上某个女人时,只因为她的文章写的太差,就突然醒觉而不再爱她。)投水自杀对会游泳的我来说也是行不通的,就算可行那也还是比吊死痛苦多了吧。卧轨自杀的话也同样违背我的美学。用枪或刀自杀的话,很可能会因我手抖得太厉害而失败。从大楼跳下来毫无疑问会死得很难看。考虑到这些理由,我决定服毒自杀。服毒自杀应该会比吊死痛苦吧,但是跟上吊相比,服毒自杀不但符合我的美学,而且还有难以救活的优点。但想要弄到毒药对我来说当然不容易,因此我在决意自杀後,一方面想尽办法、希望能得到毒药,另一方面也积极学习毒药学的知识。
  再下来我考虑的是自杀的地点。我的家人在我死後仍要靠我遗产过活,不过我的遗产只有百坪土地、房子、我的著作权和存款二千元而已。想到我自杀之後房子会卖不出去我就很苦恼,这时我不禁羡慕起那些有别墅的布尔乔亚起来。你大概会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吧,我也觉得我现在说的话很可笑,但是,认真考虑起来这些现实问题在在都会对我造成困扰,可是困扰归困扰这问题也不容回避。现在只能期望在我自杀之後,尽量别让我家人以外的人看到我的屍体而已。
  但是,即便我已决定好自杀的方法,我心中仍旧有半分是想著活下去的,因此面对死,我需要一个跳板。(我不像西方人一样觉得死是种罪恶,连佛陀也在阿含经中肯定他徒弟的自杀。对佛陀的这种肯定态度,如果是强词夺理、哗众取宠之徒,应该不会甘于只说声「无可奈何」吧。但以第三者的角度来看,应该也有比「无可奈何」更非常而不寻常的、更悲惨而不得不的死。任谁都会想,自杀的人都是遇上「无可奈何的情况」才会去死,所以要是有人在遇到不得不的情况之前就毅然而然自杀,我们反倒该说他是有勇气的。)担任这个跳板的怎麼说都该是位女性。克莱斯勒(【Heinrich von Kleist】 [(一七七七~一八一一)]德国剧作家・小说家。写实主义的先驱)在他自杀前也一直劝诱他朋友(男的)跟他一起死,另外拉西奴(【Jean Racine】 [(一六三九~一六九九)]法国剧作家)跟摩利耶尔(【Molire】[一六二二~一六七三]法国剧作家・演员。本名Jean-Baptiste Poquelin 法国古典喜剧的确立者)也企图一同和包尔(【Nicolas Boileau】[(一六三六~一七一一)]法国诗人・评论家。法国古典主义文学理论的确立者)一样跳塞纳河自杀。很不幸地我并没有这种朋友,不过我认识的女人应该愿意跟我一起死吧,但是为了我们两人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培养不需跳板就能从容自杀的勇气,这并不是因为我找不到人陪的绝望才这麼做的,应该说在思考的过程中我渐渐变得感伤,即便是要死也不想对我的妻子造成困扰,再者,一个人死也要比两个人一起死容易。一个人独自自杀的话,只要我下定决心随时都能死。
  最后,我还必须想出方法,如何才能巧妙自杀而不被家人发现。关于这个问题,在经过数月的准备后,我已有克服困难的自信。(细节方面,为了避免给帮我的人添麻烦,我不能写的太详细。当然,即便写出来也不至于构成法律上的自杀帮助罪。((这般可笑的罪名。如果这样就有罪,那罪犯的人数殊不知会增加多少。帮助我的药局、枪炮店或理发店,即便到时说『不知情』,但是只要是人内心所想的定会不经意就表现在语气或表情之中,多少会被人怀疑一下吧。虽然我说应该不致于有罪,但社会或法律上仍有自杀帮助罪成立的例子,这些被定罪的人该是拥有多温柔的心呀。)))我已冷静做好准备,现在不过是和死在玩游戏而已,接下来我的心境大概就会和麦兰德的讲法渐渐接近吧。
  我们人说到底还是人形兽,和动物一样本能地怕死,所谓的生活能力说穿了不过是动物性的能力,而我也只是其中一匹的人形兽而已。看看我对食色都已厌倦,我身属于动物的部份该是渐渐消失了吧。我身处在如冰一般透明清澄、病态般敏感的世界。我昨天跟一名娼妇一块聊他的债务问题(!)时,渐渐地越来越觉得「为了活下去而活」实在是人的悲哀,若能满足于永远的沉睡,对我们自身来说未尝不是种和平与幸福。我对我自己要到何时才能果决地自杀抱持著疑问,只得说自然对我来说比以前更美了。爱著自然的美并企图自杀、你应当觉得我的矛盾很可笑吧。但我还是要说,自然的美是映照在我末期的视线中的。我比别人都更深地见过、爱过、理解过,过程中相对的我累积了同样多的苦痛,也多少得到了满足。希望你在我死後几年内不要公开这封信。也说不定我最後不是自杀而是病死,这谁也说不准。
  附记‧我读恩培多克勒(【Empedokles】[(西元前四九三ころ~前四三三ころ)]古代希腊哲学家・诗人・政治家・医师)的传记时,发觉人想要变成神的欲望是从远古前就开始有的。我的手记在我所知范围内,是不存有想变成神的意念的,不,应该这麼说,我认为我自己是一个凡人。我还记得二十年前我和你在那株菩提树下,一起谈论『埃特纳火山的恩培多克勒』的情景。在那个时候,我仍是想变成神的其中一人。
  (昭和二年【1927】七月、遗稿)